致王自如：手艺不是生意

其实我不是很关心“罗质翔”这个事情。一来我不是靠手机评测去买手机的；二来我绝对不会买锤子手机；三来虽然雷锋网旗下的爱搞机工作室在以ZEALER为榜样大力发展视频评测，但，有专业的视频编导在不用我这个外行瞎担心。

但是今天在办公室加班到9点，爱搞机的编辑们把视频推到60寸电视上看相声直播，大概也听到了五成。再加上晚上朋友圈的刷屏，于是去看了王自如微博置顶的《抉择》一文。

从一个半吊子的半创业半职业经理人的角度，那篇文章其实已经说明了ZEALER大概会出现的问题。只是王自如没意识到。因为没有意识到，所以会有今晚的辩论；也因为没有意识到，之前遇到的困难，之后还会遇到。

这个问题就是：ZEALER到底是干什么的？

在此前我写过一篇《为什么90后创业不靠谱》里面（回复“靠谱”可见），我提过一个“手艺不是生意”的观点。从手艺的角度来说，ZEALER无疑是优秀的，也是我们爱搞机的视频评测所学习的对象。

但从生意的角度，ZEALER是个挺憋屈的项目——说不好吧，人很不错，受众反馈也不错；说好吧，商业模型有问题。

王自如在ZEALER2.0之前就憋屈在手艺不是生意的问题上了。但ZEALER2.0并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尝试下药，但没对症。

为什么评测不是一门生意？

从商业模型的角度来讲，王自如就是个做自媒体的。而且是最传统的那种：用内容收获受众，然后用受众收获收入——上世纪90年代的传播学教材管这个叫“二次销售”。

无论用多么专业的评测工具和方法，最后都仅仅是输出内容的手段。而内容是获得用户的手段，然后让这些用户掏钱，或者直接卖这些用户。

对不起，商业就是这么赤裸裸。那么，无论ZEALER的评测手法怎么改进，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因为压根就没有动到二次传播模型的本质。

所以评测本身，不是生意，只是一种内容而已。内容这个事吧，我的经验是，千万别立牌坊，无论基于什么立场立的牌坊，只要还干媒体这一行，都会被击倒——不分国内国外。

赞美那些充满新闻理想的热血少年，但并不同意。

勿忘初心以及ZEALER究竟是什么？

王自如遇到的矛盾在小部分创业者身上都存在。大部分人并不会执着于这种纠结，尤其是华南的创业者，想法会比较务实——创业嘛，终极目的还是为了自己来主导一门生意，提升自己的收入、社会地位和生活品质。

当然，非要上赶着改变世界的人也不少，我个人表示佩服，但持保留意见。

如前面所说，评测这个东西，再做出花来，无非是输出内容的一种手段。受众消费这种内容不会比消费其他的内容所获得更多价值。毕竟一个正常的社会人，纠结买哪款手机好也就是大学毕业前后那几年。（当然数码产品的消费是一种娱乐，现在相对小众，之后有大众化的趋势，所以雷锋网也在为迎接这个趋势做一些事情。但ZEALER似乎并没有考虑过把数码消费娱乐化，这不在本文讨论的范围）

王自如的初心是做评测，做最好的评测。这没有问题，但如果不考虑商业化，纯以一门手艺的方式坚持做评测，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业界——极端一点：躲在深山老林或者太平洋孤岛建一个实验室，找一个志愿者定期送最近的手机和生活物资进去。利用互联网把内容传播出来——那样你就是神，无可超越的神。别管厂商，更别管粉丝。

因为手艺是可以售卖的，行规是价高者得。王自如的手艺，到现在也没有人说破——王自如认为ZEALER的手艺在于专业评测，所以希望能卖给厂商作为专业内容作产品参考；但是厂商呢，认为王自如的手艺是能够一个视频出来做400万次播放，覆盖一大票粉丝。那么这个手艺卖起来就会有问题，价高者得很容易搞成类似竞价排名的东西。

更麻烦的是，直到现在ZEALER也是以自己内容的传播度作为亮点和KPI（是吗？我不知道）。那就怪不得在卖手艺这件事上争议纷纷了。

其实王自如手里攒着一个不错的媒体，好好做基本上可以奔着一个垂直行业重要流量池子而去。可是，这是王自如的初心吗？

我想起了前几天看的《绣春刀》的一个桥段：聂远演的东厂头目花钱请周一围饰演的浪人去暗杀他的小师弟，该浪人大喊一声：什么？你要我杀他？！你不知道他是我师弟么？这是杀我的至亲骨肉呀。然后顿了一顿说：要加钱。

看过的自然懂。

打着卖手艺的旗号卖粉丝，和打着卖粉丝的旗号卖手艺，显然后者更加可爱。这是没有办法的，好比相亲时一个穷光蛋伪装富翁和一个富翁伪装穷光蛋一样。毕竟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

在这样的年代里，ZEALER最重要的事情，从一个商人的角度，绝对不是提升专业度——说真的，再做十年也赶不上富士康里那些文化水平不高但技术门清的熟练工专业吧？

更不是做加法——现在的事就挺纠结的了。

而是做减法，只做媒体真心挺好的。如果王自如要做一个专业的产品人，建议还是放弃媒体和粉丝，去供应链上盯一年产线，比写稿子拍视频更有用。

PS：题外话，《抉择》那篇文章里我最不认同，也是我认为王自如最不应该说的话，是“我选择的，是一种人生。”这句话在只谈利弊的成年人翻译过来，就是“干完ZEALER这一票，我就退休了。”

王自如，我想，你不是这个意思的。

本文文章来源公众账号：智齿（微信号：zhi_c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