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杰：瞩望十年后的创客教育，去柔软地改变教育

_{吴俊杰，北京景山学校教师}

【摘    要】创客教育是培养所有人创新、创业所需要的知识、能力和视野所需的活动、课程、机制和环境的总和。创客教育的出现是我国创客文化、创新经济发展的要求，我国在推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过程中也为创客教育的发展提供了诸多便利。在此背景下，只要怀着最大的诚意和倾听的精神，构建家庭、校园和社会的立体生态，未来的创客教育会得到更好地发展。

当前，创客教育正在以构建吸引力而不是去拉人的方式来促使教育走向变革。我们想一想，如果说“上一节小组合作探究，充分显示学生主体性，并且合理地运用了现代信息技术手段的示范课”需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来准备，这种投入的素质教育恐怕很难说是长久的。而创客教育则不然，创客教育是培养所有人创新、创业所需要的知识、能力和视野所需的活动、课程、机制和环境的总和，它更多的是构建一种吸引力，去柔软地改变教育。

一、创客教育的切入口

在活动层面，创客教育通过丰富多彩的微视频构建了海量的学习资源，让这些资源能够与学生的兴趣相对接。一所学校的科技节上，科技教师可以轻易地就撷取几个喜闻乐见的事情，让所有学生动起来，看一个视频就能做一个东西，将其作为学习生活调剂的同时也可以激发学生的科技兴趣，使那些动手能力强的学生获得其他同学的认可。

在课程层面，通过很低成本的文具和很高质量的教具的设计，可以让复杂的科学原理变得很容易理解；教师可以非常容易地开展“物联网”“通讯原理”“互动多媒体”……这些既体现课程层面的核心素养，又能够体现教师教学能力的课程，而由于学生感兴趣，又适合大班教学的规律的课程设计，使得“教师教着省心，学生学得开心”成为可能。教师也有了一个能够充分展示自己教学能力的舞台，而不需整天围着少数几个有“特长”的学生转。面上普及了，优秀的作品自然就冒出来了，通过Arduino、简单的电子元器件这些成本极低的“创客文具”，学生将可以在家里做创客作业，甚至随着课程研究和评价体系研究的深入，我们可以用平时的创客作业来对学生进行过程性评价，可以通过精心设计的“创客马拉松”和项目制学习来对优秀学生的动手能力、学习力和创新能力进行非常精准的选拔。创客教育的普及需要常态化的教学作为基础，而技术学科教学可以作为一个明确的先行方向。

在体制机制的建立方面，目前国家正在大范围地推动简政放权，在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背景下，所释放的体制红利远比采购一些设备重要。高校领域当中鼓励科技人员创业、将成果产业化、学制改革、给学生提供休学创业的机会；在基础教育领域，下放仪器设备的采购权，鼓励建设特色教室，将校本课程的建设纳入示范校的考核指标当中。与此同时，北京2015年秋季新学期的综合实践课程改革当中，开始鼓励学生到校外机构中选课，并且认可校外机构的学分。这些鼓励创新、创业，促进形成“人人创客”氛围形成的体制机制的建设，从顶层设计的高度给学生和学校松绑，而即将进行的新一轮课程改革以及与之配套的高等学校招生制度改革和建立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一系列重大举措，则将这种体制红利释放到一个新的高度。

我们谈“听其言而观其行”，而在体制红利到来之时更应“听其言而助其行”。重大的改革面前，政策的制订者有魄力，承担着改革的风险，而普通的参与者也应有一种历史使命，以一种“轻巧”而“轻灵”的方式深入体制改革的细化和细节当中去，并将可复制的经验分享出去，这是一个构建个人教育品牌的过程，也是新一轮课程改革所鼓励的方向。

在环境的建设上，由于有了活动、课程和机制这些软环境的保障，这里的环境更多的是指硬件环境即创客教室或创客空间的设计和各种设施设备。创客空间的核心是人和项目，各种硬件设备只是辅助手段，这里既要研究“工欲善其用，必先利其器”的关系，又要把握好教具、学具和文具之间的有机组合，学校里可以有很多不同主题的创客空间，电子技术、媒体技术、网络技术、加工技术甚至传统文化当中的精华部分，都可以成为这些创客空间的主题，而负责这些创客空间的教师则应该将发展自己的教育事业，舒展自己的教育生命，构建一个和而不同、乐于分享的教师圈子作为自己专业发展的落脚点。

创客空间会占用很多时间和精力，校园创客空间是一个爱做东西、喜欢做教育创新的教育创客实验自己的教学理念、测试课程的有效性和结实新朋友的地方。因此，一所学校的创客空间在建设之前，首先要找到一位教育创客，根据这些创客教室的兴趣爱好和职业发展需要，结合校园文化和育人模型，量身定做一个创客空间。他/她可能是一个技术教师，也可能是一个美术教师、一个音乐教师、一个科学教师或者是一个语文教师，就像创客有多种多样一样，它对应着人不同的兴趣，创客教师的专业领域也是多种多样的，至少可以分为工程与技术、美术与设计、科学探究与数学建模、剧本创作与影音编排四个领域，而这一切都涉及现代信息技术的深度应用，都是一个人能够充分展示其创造力的领域。

马克思说“人是被异化的”，而因地制宜地为一个教育创客建立创客空间，则是将一些被各种考评和机制异化的教师回归到一个“真实生活”的人的状态，而这个状态首先必然会影响到他的课程和学生当中，更重要的是它会构建一种“吸引力”让越来越多的教师加入进来。学校常常被比喻成“铁打的校园，流水的学生”，有一群“和而不同、持续创新、乐于分享、真实生活”的创客教师队伍是硬件环境能够充分利用的关键所在。

二、创客教育是创客文化、创新经济的发展要求

创客教育的“吸引力”一方面来自于人们的基本物质生活已经有了保障之后，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历史条件下，人们希望有更加个性化的产品和服务的需要，另一方面来自于一些人本来就喜欢动手，那些“不喜欢看电影、逛街、约朋友吃饭，而把做东西当作一种放松和娱乐的方式”的原生态创客的需要。而这个过程中，“开源、分享、服务”的精神内核和“互联网+”的时代号角的叠加，就形成了创客教育持续发展、走向深入的社会土壤。我们谈“瞩望十年后的创客教育”，“瞩望”意指对创客教育抱有很大的期望，期望它能够越来越好，能够解决一些学校教育当中“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当中的深层次问题，特别是将“劳”与现代信息技术对接、与服务社会创造价值对接，成为“德智体美”的一个综合应用的场所和出口。而“十年后”则意指希望创客教育能够形成一个比较稳定的研究领域，能够涌现出一批踏实的教育实践成果，聚合“联络人”“专家”和“推销员”的力量将创客教育作为一个普及创客文化和推动创新经济的快速切入口，像30年前“人人学打字”一样“人人学创客”。

可以说，“计算机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奠定了我们民族在信息时代的一个消费素养的基础，使得国家可以不错过信息技术带来的现代化革命。而“万众创新，大众创业”背景下普及的创客教育，则希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两个百年”的奋斗目标，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奠定一个围绕创新、创业的坚实的知识、能力和视野上的优秀人才群体，使得国家能够依靠信息手段，安全、透明、服务全民地合理配置资源，重构高新科技、个性化制造、桌面加工业、开放式创新和可持续发展为核心的后现代经济、社会、文化一体化的创新格局，成为中华民族对人类文明发展的新的贡献。

目前，在创客运动中最为迫切的研究领域实际上不是教育领域，而是对创客文化的解读和创客与创新经济关系的深度分析，因为教育是社会文化的一部分，它服务于社会经济的发展。而创客教育的很多做法新就新在创客文化“开源、分享、服务”的根上，创就创在它所培养的学生不是在“毕业之后”才对社会经济产生直接影响，而是在学习分享、服务大众、创造价值的过程中就直接参与到创新经济当中来。从理论上讲，一个人“知道感情是怎么回事了，就该能承担起养家的责任”；一个人会打字了，就可以参与到信息化的价值创造当中来。

所谓的“人口红利”也没有必要一定等着“二胎”长大了才会有，理顺基础教育、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之间的关系，并把普及的创客教育作为人按照天赋和个性选择人生的一种普遍的手段，我们可以有非常明确的手段将“既喜欢动手又能够考上名牌大学工科专业”和“识记类科目成绩一般但是能够成为‘大国工匠’”的人选拔出来，理顺机制，“人口红利”现在就有。而2015年11月，22个省社保基金不足的现实一方面体现了“人口红利”的迫切性，另一方面也应该加强每个人“用创意的方式去生存”的职业能力，这样很多人将会“退而不休”，他们会有持续的知识产权受益和服务型受益，而这些受益的个人所得税部分都将成为构建一个创新社会的有机组成部分。

因此，关于创客文化的研究以及从政治经济学、宏观与微观经济学角度对创客运动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影响的深度研究则是目前的短板所在。总体而言，创客文化是一个发展过程中的概念，它是创客小圈子当中的一种信仰上的共识：我去做一些新的东西，我把这个东西变成一种产品、服务和方案，我愿意把东西分享出去，以结识更多的朋友，我尊重知识产权但是并不希望它跟我一辈子，我期望能够经营我的个人品牌，最终实现思想和双手的自由。

比如，在照相术普及以后，画家开始追求“印象派”“立体主义”“野兽派”这些新的、更体现画家个人风格的艺术形式，并成为一种后现代文化思潮影响了艺术、设计等诸多领域一样，从创客文化的角度，它也正在经历一个从小圈子走向大众的过程，而这当中的非功利性、娱乐性、大众化、服务方案和产品的迭代过程、社群网络、开源、个人品牌的概念正是从“五四”运动时期就开始追求的“独立之思想、自由之精神”的体现，而可持续发展的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动手实践的工具的平民化以及技术的民主化，更给了这个绵延百年的理想以新的时代内涵。

中国目前是世界上快递业发展最快的国家，从2012年开始快递业以每年50%以上的增速迅速发展。很多有国外生活经验的人会说，“我在美国收一个包裹绝对没有国内这么方便”。文明是多种多样的，密集的人口减少了物流的成本，而网络大数据和“订购”使得很多工业品的生产可以像“阳澄湖大闸蟹蟹券”一样按需生产，这使得我们有可能产生一种按需生产的经济发展模式，跳出垄断、过剩、危机的死结，在此之上的则是各种各样创意文化产品和服务。在古代，吸引很多外国人留在中国的原因并不是物质的条件，而是这里的园林、歌舞、市井生活所代表的舒适和自由。这里没有宗教审判，也没有歧视。我们希望未来也是如此，最终通过事实将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和制度自信转化为道路优势、理论优势和制度优势。

三、对创客教育的瞻望

有学者担心，过于强调“做”会引起“擅长做”的人对不擅长的人的一种隔阂。事实上，任何一个领域都有隔阂，如果过去亦或是现在去强调考试成绩的时候，成绩好的人与成绩不好的人之间也可能会有一种隔阂，而真诚的友谊、相互的欣赏以及促进多元化发展的文化则是打破这种隔阂的最终手段。在文化领域、经济领域以及教育领域长期以来的研究方法中，对数据和模型的研究见长，而对观察和实践则重视不够，这在工业化时代是很正常的，因为人们更关心平均值而并不是每一个个体。在后工业时代的创新经济时代当中，则需要更多的研究者能够亲自去实践、去体悟、去观察，因为显而易见的结论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而观察能够让我们发现更具个性的结论，如化学反应当中都在说“生成絮状沉淀”。事实上，每一个絮状沉淀都是不一样的，甚至同一反应中不同的反应物浓度和配比生成的絮状沉淀也是不同的。在关注大同的同时更加关注小异，用情感去体悟一个新生事物运动对文化、经济和教育的影响，并参与其中搞研究，是很多优秀学者的共同品质。

习近平同志在2014年“五四”青年节期间勉励北京大学师生的座谈会当中曾经引用《老子》当中的名句“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1]。教育改革和创新让教育能够更好地服务于社会发展的要求，既是难事，又是大事。创客教育在每个相关方的角度推进起来并不难，可以成为推动教育全面改革的一个先导方向。而普及创客教育则是一件大事，需要细致的工作。虽然很多事情是设计不来的，但是只要怀着最大的诚意和倾听的精神，构建家庭、校园和社会的立体生态[2]，我们就可以把接下来的十年做好。

参考文献：

[1]习近平谈治国理政[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174.

[2]吴俊杰.构建创客教育的立体生态[J].中小学信息技术教育，2015（11）：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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