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牲口一样活下去”。
这是沈晖在Apollo出行拟收购威马汽车时的自嘲。当下的问题是,即便是像牲口,威马还能不能活下去?
3月29日,威马汽车科技集团有限公司新增一则股权冻结信息,股权被执行企业为威马汽车制造温州有限公司,冻结股权数额约40.4亿人民币,冻结期限自2023年3月14日至2026年3月13日。
威马汽车科技集团有限公司成立于2012年5月,法定代表人为SHENHUI,注册资本60亿人民币,由威马智慧出行科技 (上海股份有限公司)间接全资持股。
另一则消息是,3月25日,威马发布一封用户服务中心告知书:
即日起通过委托第三方承接相关售后服务工作,授权上海新业力智能汽车服务(集团)有限公司(简称“新业力集团”)以下事项:
1、可向威马汽车零部件供应商进行配件采购;
2、可向威马汽车经销商、服务商进行威马汽车售后配件销售服务;
3、可根据威马汽车售后网络开发标准,进行售后服务网点的招商、建设、管理、培训、退网等一系列售后网络发展工作;
4、包含并不限于海外业务的整车出口、零部件出口、CKD及海外产品研发;
5、可提供智能化车联网开发及其他增值服务;
告知书中强调:新业力集团是上述业务除甲方外唯一的、独占的经营机构。
2023年3月下旬至4月底,新业力集团分步骤完成威马汽车零部件供应链对接,现存零部件的盘点、核算、转库及按需销售,汇总计划零部件分销和供应,分轻重缓急一对一解决历史存积售后服务件;5月始全面常态化开展威马售后服务。
据企查查显示,这家上海新业力成立于2023年3月17日,法人是彭平,彭平是威马汽车董事长特别助理。
一位威马员工告诉雷峰网,威马汽车相关主体公司都有起诉,只要有资金进来就会被法院执行冻结,现在只能成立新的公司授权相关业务出去才能开展工作和资金往来。如威马汽车制造(温州)有限公司,现在变更启用为威马汽车销售(温州)有限公司。
也就是在威马汽车制造温州有限公司股权被冻结的前一天,3月28日,威马被曝出工厂有人在跳楼威胁,是员工还是被拖欠款项的供应商,暂不清楚。但不管是员工还是供应商,威马与他们的关系已经跌至冰点。
威马温州工厂员工向雷峰网透露,从2022年11月到现在一直停工停产,目前温州工厂领导释放消息4月15日复工复产,但不能保证。
在员工薪资发放方面,目前,威马汽车只有温州基地和黄冈基地部分O序列员工1月和2月发放基本工资的70%,绩效工资和工龄奖没有发放,温州基地1月和2月PM序列发放基本工资的百分之三十。
黄冈基地PM序列1月和2月没有发放任何工资。上海总部、衡阳基地、成都研发均没有发放任何工资。(注:O序列为一线员工和班组长,P序列为工程师,M序列为管理层)
社保缴纳方面,威马汽车社保在2022年10月停缴,公积金2023年1月停缴。目前,3月16日开始缴纳主体变更,社保为参保状态但没有缴纳费用,也没有补缴原来拖欠的五险一金。
供应商方面,小型供应商愿意继续合作供货,但必须先款后货方式来开展,需要重新签订采购合同和支付方式。大供应商则是直接拒绝合作,并且通过法律起诉进行维权,如浙江铭博和乔路铭,在2022年10月份就意识到威马汽车出行资金问题停止了合作。
在这样的资金流矛盾下,高管、基层员工都被迫卷入离职的漩涡。
创业初期,威马的核心团队由六位联合创始人组成,分别是沈晖、陆斌、杜立刚、张然、侯海靖和徐焕新。
包括沈晖在内,全员都在传统车企浸淫多年,并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都在吉利待过。早期,威马的大事都由这六个人组成的小董事会决定。
沈晖负责整体的战略规划,陆斌主抓销售体系并负责具体的战略规划执行,杜立刚和张然都做过CFO,徐焕新担任COO,侯海靖则掌管着成都研究院,负责产线和技术研发。(感兴趣的读者以及威马离/在职员工,可以阅读《留给威马的时间不多了》,亦可添加作者微信Gru1993交流。)
截止到2023年3月,陆斌、杜立刚、张然等3人已离职。
据威马汽车员工透露,徐焕新也已离职,企业微信查不到信息,内部传闻COO侯海靖也已辞职,但仍可以在企业微信列表中查到信息。
如果侯海靖确认离职,那么最初6人的初创团队就只剩下沈晖一个“光杆司令”。
(照片摄于2023年3月初)
如上文所言,3月28日,黄冈基地出现员工在行政楼顶跳楼维权现象。威马汽车对于员工的维权行为也是十分忌惮。
从去年开始,威马汽车企业微信全员大群就被禁言。因为员工在群里@威马汽车C office管理层,C office没有回应,只能由威马汽车全员大群群主——IT移动应用开发高级经理宋鹏飞,进行全员禁止发言。高峰期时,该群曾达到4500人,如今员工人数为1474人。
该员工向雷峰网表示,威马逼迫员工主动辞职没有任何补偿,并且HR告知辞职人员五险一金只交一个月,此前的拖欠不保证。
拖欠工资的事情,HR表明不属于打折发工资,而是属于降薪(但是威马汽车没有和员工告知和签订合同)。因此,拖欠的工资会不会补发,没有得到保证。
该员工还表示,威马汽车目前的所有消息都是口头或者电话,不会以正式文件或者企业微信等方式来通知。
此外,温州和黄冈基地只有总经理和高级经理才能进入,公司大门和各个车间安排员工做保安工作,每天补助五十元,其余工作人员一律不得进入。
另一位温州工厂员工透露,“员工积极维权后,两座工厂均有劳动部门介入调查,但是工厂领导不接待、不让进厂。”
员工的后勤保障也受到波及。温州基地员工的倒班宿舍,2023年元旦后,(食堂+保洁+保安)等外包公司不再合作,员工吃饭只能点外卖,宿舍垃圾无法处理,杂乱堆放。
威马温州工厂员工向雷峰网(公众号:雷峰网)表示,对于公司的诉求要求为:拖欠工资补发,拖欠的五险一金补发,内部员工购车返款补发,合同中规定的十三薪和绩效工资补发。
“内部员工购车返款”原本是作为一项公司福利给到员工。返款时间是车辆购买后上牌照并提交员工购车申请流程后开始计算,提交申请流程后的第二年随工资发放,然而2022年10月到现在本该发放的车辆返款一直不发放。
“对于N+1什么的,对于威马汽车这样一个把刀砍向员工的企业,已经不抱有期望了。”
威马是造车新势力中的明星企业。威马至今一共有12轮融资,累计融了410亿元,堪称造车新势力中融钱最多的一家。
然而,威马拿到了钱并没有将它花在研发上,而是拿出大批资金建厂。创业初期,威马自建生产线,温州工厂一期工程规划总投资67亿元,黄冈工厂总投资更是超200亿元。
对于缺钱一事,威马的掌舵者沈晖难逃责任。
多位威马的员工表示,沈晖对于自建工厂有着很深的执念。自建工厂让威马耗费了大量资金,不得不拆东墙补西墙,严重压缩了第二款车型的研发预算。
除了温州和黄冈两个生产基地,威马还在绵阳建立了一个电池工厂。在蔚小理等车企还在采购电池包时,威马已经率先走上了自研这条道。
为了顺利上市,2021年年初,威马CEO沈晖和Apollo出行签订了一纸协议,一旦威马上市失手,就借壳Apollo出行冲击IPO。不过,从现在的局面来看,威马几乎失去了一切希望。
在那封用户服务中心告知书中,威马仍然声情俱下:
“创新来自对于过去传统方式的质疑,如果在一个售后服务系统中,你被教导不要这样做,这会抑制企业大变革的精神。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们会永远面对这样的问题。虽解决问题的方法及路径有很多,而选择开始需要的是迈出第一步。”
威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作者关注传统车企与造车新势力,可添加微信Gru1993互通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