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出门问问李志飞：Android Wear入华代表Google回归？

Moto 360，46mm

Moto 360二代的发布宣告Android Wear首次以官方的身份进入中国，但是它搭载的系统与国外的版本有所不同，其核心部分Google Now服务被替换成了国内公司出门问问的语音搜索服务。

在9月8日晚联想发布会当晚出门问问公布了与Android Wear合作的消息，除了使用出门问问语音服务外，地图服务换成了搜狗地图，Google Play换成了联想商店。

众所周知，Google服务在国内被封，但Google为什么如此急迫地让Android Wear进入中国？又为什么选择出门问问作为合作方？另外，这是否代表接下来Google的服务会全线回归中国？带着这些问题，雷锋网对前Googler出门问问CEO李志飞进行了专访。

运行出门问问语音服务的Moto 360二代

雷锋网：出门问问与Android Wear合作的具体情况是？

李志飞：首先，我们现在谈论这个合作只是Android Wear 的合作，不是Android的合作，也不是Google整个层面的合作。另外也不只是Moto一款产品的合作，不是说Moto说我们入华要用一个适用中国的系统，而是倒过来，Google决定为中国做一个版本，里面的搜索用出门问问。所以如果说以后有别的（国产）设备也是用Android Wear，同样也是出门问问的搜索，Moto 360只是这次合作的第一款产品。至于什么时候会有其它的设备，现在我们也不方便透露。

其次，这是一个产品上的合作，我们不是只提供一个语音搜索或者语音识别的技术给Google，然后Google去包装。而是把Google Now整个都换成了出门问问，从热词唤醒“你好安卓”这一步开始全部都是我们的东西。比如“你好安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从热词唤醒、语音识别，到语义分析、结果搜索、结果展现，这一系列步骤百分之百都是我们的，结果显示成什么样子，怎么显示，也是我们决定，不是Google决定的。所以说这是一个产品层面的合作，不是技术层面的合作。

而且出门问问的语音搜索是深度集成到系统里面的，除了用户对着手表说“你好安卓”，跳出来的是出门问问之外，在第三方的应用里面，如果里面有一个语音按钮，当你点这个语音按钮跳出来的也是我们。所以如果你是一个开发者，你可能不知道出门问问，但如果你的app用到了Google的语音搜索，在国内就会由出门问问替代。

二者是系统级的集成，Google需要和我们在Code层面做集成，我们和他们伦敦、美国的团队有非常深度的合作。我们的Code是集成在Android Wear的出厂ROM里面的。

这个合作对Google来说并不是闹着玩的。首先，这是Google为中国专门做了一个版本，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第二，他把最核心的语音搜索换成了中国的一家公司；第三，他在Code Base层面有合作，对Google来说，要把第三方的东西打包进去有很多担忧，我们还要访问他的一些Infrastructure，使得我们可以跟踪bug。

这就是整个合作的大体情况，这是Android Wear的一个整套方案，不是针对某一款硬件，但现在只限于Android Wear，没有扩展到Android Home、Android Auto或是Android手机上面。

Moto 360，左边为42mm，右边46mm

雷锋网：但是未来会不会扩展到那些产品上？

李志飞：这你可以自己去想像，但我的个人理解是：在手机时代由于Android系统的碎片化，在中国这个大市场，Google没有太大控制力。但是Android Wear、Android Home等走的路线跟以前是不太一样的。不是像以前那种放养式的，所以Android Wear即便在美国没有被政府block服务，也不是开放给所有人，厂商不能任意改。Google希望在这些新类别的设备上能够有效控制用户体验，这是Android Wear大的思路。

碎片化带来很多问题，第一是对开发者很不友好，我们在手表匹配各种手机上就非常痛苦，每个蓝牙协议都不一样，每个手机上的权限也不一样，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Google不想在Android Wear这些新平台上重蹈之前的覆辙。因而希望在刚刚起步的时候，以一个官方的版本进入中国，使得它可以控制用户体验，这应该是Android Wear这么快进入中国的重要原因，它不希望每个厂商进来都自己搞一个系统。

雷锋网：能不能详细讲一下这次合作前后的故事？

李志飞：其实我们跟Moto一直也有一些合作，在去年12月底就在Android Wear技术上有过一些探讨，不过商务上没有行动。跟Moto的关系可以一直追溯到第一代Moto 360，当时Moto 360想用Ticwear进入中国，我们从去年底就开始做，后来也做好了，都准备上线了，但是最后由于各种原因没有上线。

今年6月份Google突然跟我们联系想要合作，以Android Wear进入中国，我们来做里面的语音搜索引擎。这个合作时间上非常紧，9、10月份就要上线，当时我们觉得不太可能。要知道，对Google这种大公司来说重新进入中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像Google Play从去年就开始传要进，但到现在还没进，因为它涉及到太多东西了，技术、法律、PR各方面都需要照顾好，所以我们觉得4个月要上线挺难的。不过我们还是抱着合作的态度一直在做，做到后面Android的高管也在和我们沟通。

对Google来说他需要找一个可信任的、价值观相近的合作方，不会在产品、PR上乱来。我们就是和Google价值观一致的公司，都希望打造好的用户体验。在这个大前提下才有可能合作，如果说我们是一个很短视的公司，比如通过产品去做广告、推各种垃圾消息的话，那即便技术上再牛逼也没用。

第二是我们产品本身的成熟度，国内在手表上的语音识别、语义分析我们确实是做得最好的。首先是我们做了很久，其次在核心技术比如语音技术方面前两年就积累了很多。我们提供了一个端到端的完整解决方案，对Google来说，直接用Moto360第一代刷ticwear，就能体会得到换成出门问问会变成什么样，可以让Android Wear体验在中国和在美国一样好，这也是促使双方快速决定合作的原因之一。如果没有很清晰的预期的话，是很难下这样的决心的。另外因为我们之前做这块做了很久，积累了很多合作伙伴，这也是Google看中的一点，因为做搜索需要很多数据，如果Google要一家家去谈的话工作量会很大。

雷锋网：这个合作对出门问问自己的手表和操作系统有影响吗？

李志飞：短期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我们跟Google在这个事情上都很开放。Ticwatch、Ticwear跟Moto 360确实是相关的，但是我们自己还是会持续地做手表和系统。因为我们认为这是有价值的，这是一个新的设备，很多用户体验，甚至该有什么功能，硬件该有什么东西都还没确定，不像手机非常已经非常成型。这个时候我们作为一个具有语音交互、操作系统和硬件能力的公司，如果做这样深度的整合是可以有很多创新的。

Android Wear的硬件合作伙伴可能不愿冒某些风险，比如说这种“挠一挠”的交互方式，就算Google系统支持，没硬件去支持的话也做不了。所以在与Google合作之外，Ticwatch和Ticwear可以更多产品创新，去定义到底怎样才是智能手表好的体验。我们可以非常快地迭代，Google可能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觉得两条路同时走还是很有必要。而且我们作为一家独立公司，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做了这么久的辛苦积累。如果说Android Wear是Android在手表上的一种尝试，Ticwatch和Ticwear则是另一种创新。

这个问题问得特别好，其实这就说明我们公司有两条主线，一个是语音搜索，另一个软硬结合的产品。这涉及到我们是如何分配精力，对Android Wear以及合作的厂商我们肯定是全身心地支持，每一款新设备都是要做适配的，而我们有这个commitment，不会因为这不是我的硬件和操作系统就马马虎虎应对。

雷锋网：Ticwear不就是Android Wear的碎片吗，包括很多其它厂商出的第三方ROM？

李志飞：对，从很浅的层面去理解的话我同意你的说法，但我刚才也讲了，Ticwear的目标不是碎片化，是做软硬结合，从而可以在这个新的设备上有创新。从整个生态的角度来说，可以认为它是一个碎片化的版本，但是从Android在智能手表上的应用来说，说不定Ticwear做的很多尝试和创新，可以使得Android在手表上真正能用得起来，这是它的价值所在。不过长远来说我同意你说的这句话。

雷锋网：你觉得这对其它ROM和手表厂商会有哪些影响？

李志飞：对别的ROM厂商肯定是有影响的，首先会影响他们的决心，像Duwear、TOS，肯定会重新评估是不是要大力投入，比如对TOS来说，如果做的话需要考虑大厂商会不会用这个系统，不然只能停留在与一些深圳小厂的合作上。

不过短期来说，未来一、两个月这些影响都看不出来，因为硬件厂商还不一定能拿到Android Wear的授权。长期来讲，如果Google决心做下去的话，肯定会对这些厂商形成巨大的竞争压力。

后记

Google是否全面回归中国我们无法得知，但从近期的这些动作可以看出其对中国市场的重视程度，甚至可以为此牺牲自家的核心服务，采用本地一家创业公司的产品。如果Android Wear的做法被证明是可行的，那么别的产品是否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呢？这是我们接下来要关注的。Google回来了，这必然是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