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公司想让你用手机遥控汽车

7 月中旬的某天中午，在上海浦东新区盛夏路的一个停车场里，张成通过操控手机 App，启动了自己停放在路旁的汽车。随后他又向我们演示了车门解锁、车窗升降以及天窗开启等功能。

张成是联车科技的创始人兼 CEO，这家公司成立于 2013 年底。上述控制功能是通过安装在汽车 OBD 接口的「黑盒子」实现的，这是他们团队研发的产品。除此之外，在 App 上还能查看故障预报、车辆状态分析、油耗里程统计、驾驶行为分析，电池电压电量等信息。

熟悉 OBD 的人都清楚，如果只获取标准 OBD 协议的数据，厂家能做的控制很少；上述那些较为实用的控制功能，往往需要获取汽车厂商 CANBUS 协议才能做到，这些恰恰是张成的优势。

2004 年张成从 LG 跳槽到上海通用泛亚技术研发中心。在泛亚期间，他接触到 CAN 总线技术（CANBUS）并积累了大量经验，这也成为了他日后创业的一块基石。CANBUS 相当于汽车的神经网络，是整车非常核心的部分，汽车上各种传感器数据的传递都离不开它。

张成用「赶上一个好机会」来形容他最初接触的 CANBUS，对于国内合资汽车品牌来说，当初这项技术大多掌握在外国人手上，汽车厂商并不对外开放，因此掌握这项技术的工程师少之又少。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习得这项技术无异于捧到了一个「金饭碗」。

曾经让张成颇为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情是，他接到某合资品牌的项目，起初他们按照外国工程师提供的资料进行测试和匹配，但仪表显示不正常、车窗无法升降、空调也不能工作。后来发现是「老外有所保留。」

张成带领团队将每条走线、每条信息重新梳理，最后查明原因——缺少「定时心跳包」（每隔固定时间发送一次，以此告知服务器客户端自己还在工作）。通过加入心跳包，汽车的仪表最终显示正常，解决这一难题后，既让国外汽车厂商高层另眼相看，也让本土厂商觉得「争脸」。

对于复杂的总线架构，很多人觉得枯燥无味，但张成面对这样庞杂的数据却显得十分兴奋：几千条信息、几万个信号，找出每个信号优先级、仲裁关系、有效值……如果将它产品化，它就是汽车的一套语言。

在产品上，张成的工作相当于在编撰一部汽车「字典」：描述每个指令，定义汽车说话方式。比如一辆车有数百个电子零部件，他们之间如何通讯，每组通讯语言是什么？都有自己特定的语法。「构建汽车语言挺有意思的。」张成说道，完成这样一本「字典」大概需要半年时间，这既是体力活也是脑力活。

在泛亚工作了 8 年，长期浸润在汽车行业让张成意识到，「汽车就像是功能手机到智能手机的过程，互联网能干很多事情，但前提是先把它连起来，之后才知道后面有什么。」后来他主动放弃了自己的「金饭碗」，于 2013 年底与其他几位合伙人创立了联车科技，彻底投身车联网。

通过 App 控制车辆，实现的手段是安装在汽车 OBD 接口的「黑盒子」。这是他们打造的产品之一。通过手机与汽车的连接，让更多人看到了除车内中控台、内部按钮控制汽车的另外一种可能。

最开始联车科技推出的是针对消费端的产品，当初张成创业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研发一款对普通车主有用的产品。但是当他们将产品放在市场上推广的时候，张成发现初创公司不论在宣传资金还是宣传力度上都处于弱势，占不到任何便宜。

那时张成也在思考到底他们需要什么？「联车魔方是我们独有的技术，我们把主板拆分出来，通过主板与后视镜、HUD、车载大屏等厂商来合作，让对方的产品也变得更加有吸引力。」从推出消费端产品到为其他厂商提供解决方案，张成决定用更开放的方式来获取数据。这一做法也让这家初创公司获得了「自身造血」的能力，即获得盈利。

在采访结束后，张成在车内向我们展示了某个厂商与他们合作的一款后视镜产品，可以通过语音来控制汽车天窗、空调的开启。整体操作还算流畅，张成说这才是智能汽车的基础。

后来张成和团队继续向下探，扩展到行车记录仪这种本身功能偏弱，功能单一的产品上。「行车记录仪除了防碰瓷外别无它用，但是今天我们可以远程唤醒它，比如查看车内或者周围环境。这能够让产品体验得到提升。」他说道。

张成一直崇尚日本和德国严谨的开发精神。「你看日本有些小店面，卖个豆腐都能卖一百年。因为它的品质严谨，做得扎实，这样才能看到彼此之间的不同。」对于自家的产品，张成也一直秉持这样的态度。正因为如此，他们成为了阿里 Yun OS 以及 360 等大公司车载后装产品解决方案商；在前装，也已经与两家汽车厂商有了合作意向。

不过目前制约他们规模进一步扩大的主要原因：产品本身适配的车型并不多。这是因为每家汽车厂商的通讯协议不尽相同。车型适配的开发环节相对耗时，张成用「万能翻译器」来形容团队目前的开发工作，将不同汽车厂商的通讯协议翻译成自己的语言。目前能够适配的有十余款车型。

张成的最终目标是，打造出一套像电影《钢铁侠》里「贾维斯」那样的系统，它可以存在于各个终端：手表、手机、智能后视镜以及车机屏幕。当驾驶员换到下一辆车的时候，以往的驾驶习惯可以无缝切换到另一辆车上。这一目标无论对于汽车前装还是后装市场都颇具吸引力，甚至能获得更多市场份额。而这，可能是张成更大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