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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J:世界黑客大师赛的故事

作者:史中
2016/06/29 09:18

十五年以前,如同现在一样闷热的夜晚,人们屏气凝声,守在电视机前听萨马兰奇说出:“The city of Beijing”。

彼时年轻的我们之所以雀跃,是因为确信,可以从此平等地分享人类的荣光。

从邀请全世界顶级运动员到中国拼体力,到邀请全世界顶级黑客到北京拼智力,中间经过了漫长的十五年。并不算晚,世界黑客大师赛(WCTF)如约而至。

MJ:世界黑客大师赛的故事

【WCTF 现场】

MJ

通常来说,希望举办奥运会的国家,都品尝过金牌的滋味。举办世界黑客大师赛的 360Vulcan 团队,也曾经多次在世界顶级黑客大赛中“虎口拔牙”。

拔牙者名为 MJ。

此人并不是Michael Jordan,也不是Michael Jackson。不过在黑客圈,很可能有人并不认识打球或唱歌的 MJ,只认识这位 MJ0011。他是十年前周鸿祎“三顾茅庐”邀请加盟 360 的少年黑客;在顶级黑客大赛上17秒攻破 IE,11秒攻破 Chrome 的明星;著名安全团队 360Vulcan 的老大。

黑客小白在打出他的名字之前,需要先恭敬地擦掉键盘上的灰。

360 Vulcan 是最早走出中国的黑客团队之一。从2009年开始,MJ 本人曾经六次在韩国举办的 POC 黑客大会上做主题分享,而 360Vulcan 团队也连续两年赴温哥华参加全球最著名的黑客大赛 Pwn2Own,这些经历不仅让 MJ 在国外拥有众多铁粉,也让他和其他国家的顶尖黑客熟识并成为好友。

MJ笑称,这次 WCTF 能够邀请到世界前五名的黑客战队,“刷自己这张脸”还是有作用的。

MJ:世界黑客大师赛的故事

【MJ0011】

WCTF

所谓 CTF,简单来说可以理解为黑客界的奥数比赛。这个领域有很多专业战队,他们如同学霸一样,职业生涯的重头戏就是“刷积分”“刷排名”。

  • 十支队伍,每支队伍出两道题。除去自己的,每支队伍面对十八道题。

  • 两天时间,用任何方式解题。解出来,得分。解不出,零蛋。

  • 第三天,每支队伍上台分享自己出题的思路,裁判打分,计入总成绩。

这就是 WCTF 的全部规则,简单,残酷。

比赛请到的十支队伍如下:

  • dcua,来自乌克兰基辅,参加 WCTF 时排名世界第一。

  • KeyResolve,美国 PPP 战队(世界排名第二)和韩国 DEFKOR 战队组成的联队,拥有韩国黑客神童 Lokihardt(剧透:此人极其凶悍,是后文大 BOSS)。

  • Dragon Sector,波兰战队,世界排名第三。

  • HITCON,中国台湾战队,宝岛最著名的黑客团体。

  • LCBC,俄罗斯战队,国际大赛夺魁无数。

  • !SpamAndHex,匈牙利战队。

  • GoN,来自听起来像蓝翔,实际上叼炸天的韩国科学技术院(KAIST)的战队

  • CyKOR,韩国神童 Lokihardt的前战队。

  • 0ops,来自上海交大的战队,曾出战众多国际大赛。

  • 蓝莲花(blue-lotus),来自清华大学的老牌战队,中国人最为熟知的一支队伍。

让世界顶尖的黑客来相互出题,略微挑战人类的极限。这也是 MJ 和评委们在赛前最担心的事情之一。比赛从第一天早上九点开始,第二天下午三点解说。算上夜里闭赛的时间(你仍然可以在宾馆里折腾)也只有三十个小时。三十个小时,你可以坐飞机环游地球一周,可以参禅打坐顿悟宇宙的秘密,但是远不够解开由世界顶级黑客一手炮制的18道题。

其中一些题目,包括我在内的很多评委都觉得很难。

赛后,还没有时间研究完所有题目的 MJ 如此感慨。

说这是世上难度第二大的 CTF 比赛,估计没有比赛敢宣称第一。有一点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来参加“WCTF”的战队都在心中默念很多次“WTF”。

MJ:世界黑客大师赛的故事

【中国战队 Oops】

上帝的迷宫

在比赛之前,各个团队都做了长时间的准备,他们手里都握有自己的弹药——漏洞。然而,不同的漏洞有不同的威力,有的是38mm口径子弹,有的是榴弹炮,而有的则是核武器。0Day漏洞无疑就是核武器。高质量的 0Day 漏洞往往可以直接打穿系统所有的防护,让黑客如同上帝一般俯视整个赛博世界。毫不夸张地说,某些 0Day 漏洞可以用在国家间的对抗中。MJ 站在如今的高度,正是因为他脚下踩着诸多 Windows、Chrome、Adobe 的 0Day 漏洞。

0Day 的敌人

出题人本身就是黑客,他们当然知道对手也在拼命积攒漏洞。于是 !SpamAndHex 战队在编写题目时祭出了杀手锏——一套自己编写的操作系统。这道题直接把其他九个战队拉到同一起跑线上,因为所有的黑客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货,根本不可能提前研究什么 0Day 漏洞。

而 Dragon Sector 采用了同样的策略,他们的题目运行在一种名为 AI64 的CPU上,这款坑爹的英特尔处理器架构已经几近淘汰,连网络上的技术资料都非常稀有。根本没有人会购买这样的 CPU 进行研究,因为即使研究出成果,也没有很大的卵用。Dragon Sector 花重金购买了使用这款 CPU 的服务器,并且让其他黑客现场破解。显然,其他战队临时打车到中关村攒一台带有这样CPU的服务器不太现实(中关村根本没得卖好不。。。),所以只能在现场用代码模拟这种 CPU 的架构。这酸爽,让雷锋网听上去都觉得生不如死。

MJ:世界黑客大师赛的故事

0Day 的地狱

除了这种根本不能用 0Day 漏洞解决的问题,还有一类正与其相反——必须用 0Day 漏洞解决的问题。(没错,就是这么惊悚)

例如 HITCON 编写的一道题目。如果其他战队奢望解开,就必须利用一种之前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的系统缺陷。“严格来说,这也是一种 0Day。”MJ说。

而韩国神童 Lokihardt 则把几个月前刚刚提交给微软的 0Day 漏洞进行了修改,用同样的原理在 Chrome 上进行了复现。这种攻击的方式极其复杂。MJ 告诉雷锋网,“如果用两天的时间解这一道题,或许有人可以成功,但是比赛的赛制是看谁解出更多的题,最终没有人去尝试解开它。”

0Day 的天堂

!SpamAndHex 编写的另外一道题,并不太幸运。他们为这道题设置了千回百转的解题路径,意欲让对手迷失在地狱一般的迷宫中。然而,HITCON 并不这么想,因为他们掌握一种独特的web漏洞利用方法,根本不理会出题人千回百转的良苦用心,直接绕到迷宫之外取出了密钥,分分钟解开了这道题目。

值得一提的是,韩国神童 Lokihardt 居然彪悍地用正常的方法解开了这道题。

请注意,前方高能,因为接下来就到了 Lokehardt 的个人 Show 的时间。

大家正在比赛,Lokihardt 跑过来,问评委是不是可以用 0Day 漏洞来解题。得到许可之后,他就直接用 0Day漏洞绕过了一道很有难度的题目。

MJ 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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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kihardt】

Lokihardt

整个WCTF 比赛,大名鼎鼎的韩国神童 Lokihardt 就像一枚超大号的钻石,光芒四射。

从开赛到结束,三十个小时的时间,我没有看到他离开自己的座位,没有吃饭,没有喝水,没有休息。其他队友吃饭的时候,只有他自己坐在座位上。

“老司机” MJ 被这个韩国神童震惊了。

Lokihardt 所在的韩美联队总共解开了9道题,狂甩第二名的 CyKOR几条街。后者解开了5道题,大概是第一名的一半。故事的高潮是,Lokihardt 的队友们加在一起只解了3道题,而神童本人单枪匹马爆掉6道题。

也就是说,如果只有神童一个人来参赛,他也是第一名。

MJ 感慨。“从比赛结束到各支队伍分享,直到第二天神童离开赛场赶飞机之前,他一直拿着电脑不断地敲。我特地问他在做什么,他告诉我他在解剩余的九道题。”

这个被韩国举国追捧的偶像级神童只有21岁。虽然瘦弱的神童看上去像个高中生,和 MJ 的体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但他是 MJ 的劲敌。他们带领各自的队伍在 Pwn2Own 上数次交锋,就在今年的比赛中,他们各自赢取了十几万美金的奖金。

在邀请 Lokihardt 来中国参加 WCTF 之前,MJ 并没有如此长时间地接触他。MJ对雷锋网说:

一直有传说,说神童实际上是一个普通人,而他的成就都是背后的韩国政府团队在支持。在现场亲眼看着它解开这些题目之后,我确信 Lokihardt 果然身手不凡。比赛开始一个半小时的时候,Lokihardt 就解出了他的第一道题。而全场有人再解出题目的时候,已经到了比赛的第六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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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TF 最终比赛成绩】

尾声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大赛设置了十万美金的奖金,由前三名分享。这些钱来自于 360Vulcan 团队几个月前在 Pwn2Own 大赛上的斩获。

这些奖金让 WCTF 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历史上奖金最高的一届 CTF比赛。但是 MJ 觉得,这并不是黑客们参加比赛的主要动力。

对于这些成名的黑客,想要赚到几万美金并不难。例如神童 Lokihardt,在 Pwn2Own 上一个人就赚到了十几万美金,而在 WCTF 上虽然拿了第一,却还要和队友们平分这五万美金的奖励。

这十万美金,对于掏钱的 360Vulcan 和得奖的战队来说,似乎都并没有那么重要。这有点出人意料,却在情理之中。

我记得很清楚,就在比赛距离结束还有一分钟的时候, Dragon Sector 战队突然疯狂地喊起来了,因为他们在最后一刻,成功解开了两道题。

有一件事不言而喻:除了钱,还有很多更能让人为之痴狂的事情。

WCTF,就是这样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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