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陈坚已经习惯了人们喊他“坚叔”,坚叔的“叔”字足见辈分——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线上轻松“假冒”90后。“很多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家90后创业公司。”他这么说的时候,实在是充满了跟二次元用户打成一片的骄傲。
陈坚本人并不懂具体的编程代码,但他无疑是当下VR圈子里少数能让内容产品真正落地的选手之一。
南方尤其广东人管生意人叫老板,陈坚是一个接地气的老板,俗称“土老板”。
雷锋网编辑在五一的萤火虫漫展见到陈坚时,他正忙着给用户展示新品。萤火虫这个国内前四大的漫展,在三天里大概吸引了十几到二十万的二次元爱好者。陈坚安排他们的展台一半展示新品,一半售卖已经成熟的产品——AR形象卡片。于是价格12元一张的AR卡片,展会上购买的人络绎不绝。
陈坚说广州一年中4个主要时段的展会(元旦、五一、暑假、国庆)他们都会参加,但与之对比他们很少参加科技圈内热闹的行业展。相比在密集的行业展上找合作伙伴,他更愿意自己去拜会他们。此时的陈坚已经在新品开发调研的阶段,体验了100多款虚拟现实的移动眼镜盒,并且见完了其中的主要团队。
陈坚一开始做二次元产品并没有这么顺利——13年陈坚的团队还在以2B的方式承接一些传统玩具行业的AR卡定制业务,那年底他们接了两个项目并吃了大亏——第一个是为某大型玩具集团投资的一部动画片开发AR卡,另一个则是和某上市儿童游戏公司旗下做玩具的子公司同样开发AR卡。
前一个项目因为当时中间方利用在合同上的一个漏洞,私吞了当中的开发费用;而后一个项目则是被对方“始乱终弃”——在投入了数十人大半年产品做出来后对方找各种理由不要了。陈坚说当时开发的项目,第一个只收到了产品最后的销售分成,一共才1万上下;而第二个项目则让公司血本无归,频临破产。
这个事也让陈坚意识到靠传统产业的客户想把AR、VR推动起来就是痴人说梦,到底还是需要自己把控产品的各个环节。之后,陈坚借了20万高利贷,经过几个月的开发,次年初(2014年元旦)他们推出自己的动漫形象AR卡片,并开始自己找用户、铺渠道,增长稳步。
“我们去年的增长很“快”,因为起点是零。”陈坚笑。
这事以后,陈坚毫无疑问更加坚定自研自营的方向,而VR也会继续这种模式。他在谈到他们今年在做的动漫+VR新产品时讲,7月份他们会推出0.8版本。
陈坚是国内最早的一批动漫观众(当时都没有二次元这个概念),但如果不是开始做AR卡片,他可能差点断了二次元的爱好。88-89年,国内还没有引入什么动漫内容,陈坚就已经看完龙珠和圣斗士星矢。因为那时他东莞的家里(准确地说是整个广东地区)能收到香港电视台。所以广东实际上聚集了国内最早的一批二次元用户,用陈坚的话来说“如果你做调研,35岁以上的二次元用户80%都在广东或者在广东长大。”从这批人开始,二次元文化在粤地欣欣向荣。
大学毕业后的陈坚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看动漫了,除了偶尔制作一下手办模型外(陈坚自称手办模型是自身入“宅”之道,光花在模型制作工具上的钱就有3万多)。
现在的陈坚每天都在跟二次元用户打交道。我们已经不能简单用“萌燃宅腐”来概括二次元群体,陈坚描述这群人以14-24岁的用户为主(当中大部分是学生),但随着现在二次元内容越来越多并且网络让他们更容易聚集成社群(也更容易一直保持这个爱好),这个群体的留存和增长都很高。
二次元世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陈坚这样形容:这是用户向往的一个美好世界——所以他们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将自己代入,看动漫、做手办、Cosplay都是他们的表达和自我标榜的方式。假如在漫展,你会看到一群一群花季男女在消费一个花花世界,同时他们本身又构成另一个花花世界,这样的向往无关政治正确,正是他们此刻最想要的。
陈坚在他一年多前再度创业的时候,有意或无意地踩到了这个点上,现在2.5次元有将近20万的付费用户,在国内二次元的AR卡上占据绝对的市场第一。
有人说2.5次元的AR卡没有门槛,就只是简单将三维模型通过AR技术摆在卡纸上面。陈坚是不能同意的。他说国内其它的AR卡存在的问题,首先就是不重视美术,导致的结果就是画面效果欠佳,不能让用户产生购买欲望。而他们在美术和美术研发上的投入很大,100多人的团队过半跟美术相关,并且有固定的人员做美术效果的技术研究。
其次就是对产品细节的拿捏,陈坚讲了一个工匠和一把椅子的故事:大意是优秀的工匠会雕刻座椅的底面,即使这个地方常人看不见。陈坚说,当他们设计一个女性二次元形象的时候,就会考虑某个角色戴某个颜色的配饰是否合理——这点有时候对二次元用户非常重要,因为他们眼中的人物都是有血有肉的,“XX形象绝不会穿XX颜色的衣服”——这几乎是一种近乎信仰的存在。陈坚说这种设计要拿捏地合理,甚至可以做一点点合理的创新,给用户惊喜。这种看似和AR技术本身完全无关的沉淀和积累,陈坚认为恰恰是2.5次元能发展到现在的最核心竞争力,对产品文化的理解和对用户的精准解读,一股脑全都贯彻到产品和运营里。
2.5次元在漫展上展示的3个VR Demo里,一段二次元舞娘的demo,陈坚用了诺亦腾的设备做动作捕捉,之后采用动画建模的方式完成了这段舞蹈——原因是真人动作捕捉得的舞蹈效果最为自然。
VR情结
在漫展后,萤火虫主办方和展商的一个饭局上,陈坚聊到VR应用的兴奋让整个饭局变成了虚拟现实主题。
对VR,陈坚的感情其实是复杂的。08年,陈坚第二次创业做的就是VR,是一款类似Second Life的模拟人生社区,他说最后把他第一次创业挣的钱都赔进去了——
“包括广州、东莞各一套大房子、一块地,折算到今天也是千万资产。”陈坚笑。
那个时候VR还太早。
陈坚现在很清醒,即使今年会推出与VR结合的新品,他依然觉得自己并非是什么行业“资深人士”——“对我们来说,VR只是一种产品形式,AR和VR都是为了给用户更好的感官体验。”
第二次创业的项目结束以后,陈坚一直关注着VR。在今年1月VRplay的一次虚拟现实沙龙上,陈坚与Ximmerse(计算机视觉和虚拟现实交互团队)的贺杰认识。那个时候正逢Gear VR上市不久,陈坚觉得有机会结合移动VR做一些新体验出来。
之后几个月里,陈坚接触了大量的VR设备和VR创业团队,最后敲定了与Ximmerse和Depth-VR等数家企业合作,今年会先推出一些VR内容产品。陈坚说在整个前期筹备过程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做调研和技术选型,这次漫展上真正做Demo演示内容的时间其实很短,只有两周多时间。
在前期的Demo出来以后,2.5次元的二次元爱好者自发帮陈坚做了一场线下体验活动,用户说除了能身临其境地观看二次元的人物,他们还想要一些互动——陈坚就“怂恿”贺杰做一款体感手柄和触感手套,这些都会在今年陆续推出。
在萤火虫漫展上我们看到了他们刚做完的3个Demo,非常受二次元用户的喜爱。
陈坚说现在的VR圈子很浮躁(他又强调这只是他个人的观点),而他已经比08年的时候冷静好多。陈坚说明年的这个时候会出现第一次的VR泡沫,一些团队可能没法坚持下去。
他觉得有两类团队能活下来:一类是融资能力特别强的团队,还有一类是做精准细分市场但有产品能落地的团队。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次萤火虫展上,陈坚促成了几支VR团队(Ximmerse、3Glasses和DreamVR)与展方合办的一个VR专区,来参展的几只团队开始为数不多地感受到普通(非科技圈的)用户也会排起长龙来体验VR。
陈坚说VR目前远远不够成熟,但对于部分特定的用户,还是有着能打动他们的地方。来参展的大部分VR团队告诉我们:二次元,或许是一个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