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承认,最开始,我是坐在三排正中间,手持一杯冰红茶,像影片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在首映式上所做的那样,带着挑剔和怀疑的心态,来看这部电影的。在电影技巧上,《星际穿越》算是诺兰的一次原地踏步,且还有很多硬伤(参见《星际穿越bug知多少》)。
但作为一名科技商业写作者,在看完影片的那一刻,我有种久违的感动。我想像诺兰一样大声疾呼:为了子孙后代,为了人类的未来和福祉,请不要沉湎于眼前的安乐吧,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上面最后的这句豪迈宣言,据说出自普希金的《致大海》,被田中芳树的《银河英雄传说》引用过,被《海贼王》引用过,被今何在在同名科幻作品中引用过,也被《三体》的作者刘慈欣引用过。几乎可以说,在所有“太空奥德赛”主题的科幻作品中,这是永恒的主题。
其实,诺兰在解释《星际穿越》的创作初衷时说的很清楚,“在我成长的那个年代,对未知有一种狂热期望。但后来几十年中这些热情已经退散。希望我们这次能够开启‘向外延伸’的新时代。”
我们曾经经历过远征星辰大海的理想年代。正如1970年NASA给赞比亚修女的那封回信《为什么要探索宇宙》所说,太空探索不仅仅给人类提供一面审视自己的镜子,它还能给我们带来全新的技术,全新的挑战和进取精神,以及面对严峻现实问题时依然乐观自信的心态。
但至少在最近的20年里,人们好像失去了这样的科技理想。卡斯帕罗夫(没错,就是输给“深蓝”的那位国际象棋冠军)曾经在《金融时报》撰文说,互联网的进步让我们认为科技进步在加速,但现实是我们在能源、交通、太空、材料、农业和医药等方面仍旧毫无进展。
据QUARTZ网站在去年盘点时表示,2013年是科技行业失落的一年,手机发展停滞,可穿戴设备令人失望,巨头走上下坡路,并购替代创新,社交媒体大行其道。最近,在浙江乌镇召开的全球互联网大会上来了很多国内国外的互联网大佬,他们在谈到过去这些年也是心情复杂。阿里巴巴的马云在会上提到,改变世界的人很少,但是适应世界的人很多,“每一次革命起来就有很多人很沮丧,然后抵触革命”、“你的水、食品、空气是不安全的,手机再好有什么用呢?”
必须承认,科技改变世界的梦想几乎已离我们远去。这一点其实《彭博商业周刊》两年前就预言过,“历次科技泡沫都会留下重大的创新和突破,但在本轮泡沫中,最顶尖的技术人员都被派去研究如何让人们大量点击广告,泡沫破灭时,这些将会像永动机一样永远归于虚无,什么都剩不下。”
科技公司被低估,已经成为这个喧嚣时代一道“独特”的风景线。15年前,google几乎是互联网泡沫中唯一活下来的科技公司。但15年后这一情况仍毫无改观。人们会为毫无技术含量的特斯拉赞叹不已,为能够在互联网上为朋友的照片点赞神魂颠倒,为半数中国人在某天集体购买了价值数百亿人民币真假难辨的商品欢呼雀跃。这个时代最顶级的科研人员,正在殚精竭虑研究你的消费习惯和社交圈子,以便用最有效率的方法诱惑你打开钱包?!
回顾人类历史,惟有科技可以真正改变人类的命运,而非商业。倘若科技只为满足人的基本欲望服务,那人类永远无法缔造今天的文明。如果《星际穿越》里的设定发生在今天,人类面临只能延续几代人甚至一代人时,到底“星辰大海”在哪里?我们指望得上谁?
其实在这届如火如荼的世界互联网大会各位大佬巨头们也提到了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和对未来的愿景。马云希望投资中国10年以后的健康和快乐,搜狐的张朝阳认为30年内人类将可治愈所有疾病达到永生,小米的雷军说手机将成为人的亲密伴侣,京东的刘强东说大脑要和所有东西连接起来。
上面这些都很好,但是问题在于很多愿景还停留在说的阶段。最言之有物的我觉得是百度的李彦宏。首先他说百度招了很多技术人员,顶尖人才、又花钱买了很多服务器,其次他说百度现在投资在人工智能上,让电脑比人脑聪明很快可以实现。此外,据现场直播来看,李应该是这群人里唯一知道明年是广义相对论100周年,以及哥本哈根学派的。据百度财报显示,百度着实在技术上已投入很多资金(差不多国内第一、国际前十),确实也已经把百度大脑做到了两三岁儿童的智能,我觉得上面诸君如果真要研究如何改变未来世界,真应该向李彦宏多学习。
人工智能确实是我们眼前触手可及的最大的变革机会。基于深度学习技术的突破,依靠大规模服务器集群对人脑的思维模式进行复制,我们有望得到无穷的思考能力,突破人类思维的极限。在这一点上,百度、Google、微软、IBM和Facebook已经做了很多事情,机器超过人脑的“奇点”有望在数十年内到来。
能不能再快一点?我理解公司天生是为股东利益服务的,但是正如《星际穿越》中所说,在必要时,应该首先考虑种群的利益而非个体的利益。电商行业正在面临规模达到天花板的困扰,社交媒体也已经达到人口红利的极限。如果巨头企业都能如谷歌、百度般将视野放远一点,无论对公司的管理团队和股东们,还是对用户和行业,都是事半而功倍的事情。
但这可能需要思维模式上的巨大转变。正如李彦宏在世界互联网大会中发言时所说“可能几十亿花出去也赚不到什么钱”,但是,他说的另一句话也是说服投资者的最佳理由——“回顾整个人类历史,尤其是技术发生的历史,会看到在长期来讲绝大多数人还是低估了技术能够给人类社会带来的改变。我们是需要有这种信心,甚至是一种信仰,投资会获得回报,不仅仅是给百度这样的一个公司带来回报,而是会给整个社会带来非常大的回报。”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愿诸君都记得《银河英雄传说》中的这句豪迈誓言,真的从现在开始去为人类科技的进步做一些事,我想这才是《星际穿越》带给我们的真正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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